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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校新设公共卫生学院:落地远比想象艰难

    时间:2020-06-19 16:10:15 来源:写作资料库 本文已影响 写作资料库手机站

    南方周末记者 贺佳雯发自北京 南方周末实习生 彭思聪 郑伊灵

    ★投身于这场公共卫生教育布局的高校大致可分三类:一类是本身以医学见长的专业高校。第二类是综合实力较强的高校。还有一类是中医院校。

    湖南医药学院2016年就在筹备,陆陆续续引进一定数量相关专业的全职教师,好不容易才凑齐队伍。

    不少代表、委员提出,不能因疫情盲目增设公共卫生学院。

    “我们正在申请在公共卫生与预防医学一级学科下,设立一个公共卫生应急管理二级学科。”2020年5月25日,全国两会期间,北京大学医学部公共卫生学院卫生政策与管理系主任吴明告诉南方周末记者。

    吴明的另一身份是全国政协委员,九三学社中央委员、医药卫生专门委员会主任。

    另一名全国政协委员徐安龙也告诉南方周末记者,该校的公共卫生学院正计划设立。徐安龙是北京中医药大学校长。

    公共卫生服务有别于一般意义上的医疗服务。

    根据世界卫生组织的定义,公共卫生是“通过社会有组织的努力来预防疾病,延长寿命和促进健康的艺术和科学”。其具体包括对重大疾病尤其是传染病的预防、监控和治疗;
    对食品、药品、公共环境卫生的监督管制,以及相关的卫生宣传、健康教育、免疫接种等。

    新冠肺炎疫情暴露出中国公共卫生专业人才的紧缺问题。今年全国两会前夕至两会期间,多地高校密集布局公共卫生学院,或在已有公共卫生学院的基础上调整学科建设。

    据南方周末记者不完全统计,仅仅从4月到5月,先有清华大学联手万科成立公共卫生与健康学院,南方科技大学与深圳当地卫健、疾控、医疗系统合作共建公共卫生及应急管理学院。而后,湖南医药学院、上海健康医学院等多所高校,相继成立公共卫生学院。

    一时间,高校公共卫生人才培养机构数量激增。

    5月9日,湖南医药学院公共卫生与检验医学院正式成立。该校分管教学的副校长张其中对南方周末记者说,成立一所公共卫生学院,师资储备是关键。

    同样,吴明也指出,“不可急于求成。一哄而上是不可取的。”

    疫情带给公共卫生教育的启发、新设的公共卫生学院该如何建设,都成为今年全国两会的热门话题。

    困境:入口招不来,出口留不住

    虽然公共卫生与预防医学属于医学门类的一级学科,但我国现代公共卫生教育比临床医学教育起步晚,仅有六十余年的历史,且学科建设比普通医学更复杂,因此现有培养规模并不大。

    “中国公共卫生人才严重紧缺,特别是具有应急事件应对能力的高水平公共卫生专家。”全国政协委员、福建省立医院内分泌科主任侯建明介绍,目前国内三千多个大专院校的学科设置中,设有公共卫生与预防医学专业或学院的大学仅有八十余家,每年培养公共卫生专业本科生仅七千人左右。大多数公共卫生专业培养机构的目标都从硕士生起步。

    从生源入口质量分析,公共卫生专业的录取分数线通常会比其他医学专业的分数线要低一些。以郑州大学为例,2018、2019连续两年,郑州大学在河南省普通本科一批录取情况中,临床医学类录取的最低分数线均超出公共卫生专业所属的预防医学类十多分,这一差距在2018年更多达19分。

    在培养人才数量不足的背景下,公共卫生领域还并非大多数该专业毕业生的首选。兰州大学公共卫生学院一份研究显示,兰州大学预防医学专业2014-2016年转出率高达20.5%。一定程度上反映出,公共卫生相关专业的社会吸引力不强,优秀人才进入公共卫生队伍的几率相对较小。

    吴明将此归因于两个方面:一方面,这是由于公共卫生领域的工作性质决定的。与临床工作相比较,公共卫生工作面对的是群体和比较健康的人,预防的成效也不能在短时期内显现出来,常常不会有临床医学那样“手到病除”的效果,公卫人员不如临床医生那样受到重视。

    另一方面,吴明认为是“末端动力不足”,即政府发展公共卫生的内生动力不足,就业激励机制的建设仍有待完善。公共卫生领域很多工作绩效在短期内并不明显,而且不易测量。“往往疾病防控工作做得越好,就越没有‘事情发生。”

    “众所周知,2003年SARS之后,我国公共卫生体系建设一度受到重视,但这种重视被时间所淡化,包括我们的公共卫生医学教育。”全国人大代表、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九人民医院副院长刘艳直言。

    多位从事医疗卫生行业相关的代表、委员,均表示担忧社会各界对公共卫生教育的重视只是“一阵风”。他们呼吁,政府重视疾控体系的建设要形成常态化。

    吴明认为,公共卫生教育能否加强并得以长足发展,关键还得看“末端”,即公共卫生岗位的吸引力。目前,各级疾控中心是公益一类单位,按照收支两条线管理,有工资总额限制,且总额偏低,缺乏增长机制。在分配上存在“大锅饭”倾向,难以调动从业人员的积极性,整体队伍也不稳定。

    公共卫生人才流失严重有迹可循。2018年,我国有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人员18.8万人,2003年时这一数字是20.8万人。从2014年到2018年,我国每千人口公共卫生人员从0.64降低到了0.63。

    吴明建议,“末端”要完善激励机制,比如采取政府购买服务、取消工资总额限制等方式,建立多劳多得的激励机制,增加公共卫生岗位的吸引力。这样才能让公共卫生教育真正得到长足发展。

    难题:“好不容易凑齐师资队伍”

    这场新冠肺炎疫情给各地政府和高校敲响了警钟,进而着手布局、整合公共卫生教育资源。不过,现实远比想象得艰难许多。

    “最难的应该在于师资力量的储备。”张其中说。他透露,湖南医药学院2016年开始就在筹备新设公共卫生与检验医学院,每年陆陆续续引进一定数量相关专业的全职教师,好不容易才凑齐队伍。

    事实上,各地高校公共卫生学院的新设,往往带有“政治使命”。张其中坦言,该校完善公卫学科的主要目的之一,就在于针对地方有可能出现的公共卫生安全事件,切实做好预防,包括疾病预防的基础设施、专业人才,应急机制体制的完善等。

    全国政协委员、中南大学湘雅三医院院长张国刚对南方周末记者分析,疫情后,湖南省政府要成立“一网三中心”的湖南省公共卫生防御体系,其中,“三中心”分别是国家中心、区域中心和地方中心,把怀化和衡阳作为地方中心。地处怀化的湖南医药学院,相应要承担一部分地方中心医疗防治的建设任务。

    南方周末记者梳理发现,投身于这场公共卫生教育布局的高校大致可分为三类。

    一类就是张其中所在的湖南医药学院这类本身以医学见长的专业高校。以北京大学医学部、上海健康医学院这类高校为例,他们在原有的基础上,整合力量或新设公共卫生专门学院,或加强二级学科建设。

    第二类是清华大学、南方科技大学这类综合实力较强的高校,他们大多选择与企业或地方政府共建的模式,以期为新设的公共卫生学院补充财力或人力。

    其中,南方科技大学公共卫生及应急管理学院的合作共建单位就包括深圳市卫健委、深圳市疾控中心、南方科技大学第二附属医院。储备专业师资人力与后续实训资源的规划,可见一斑。

    还有一类是中医院校。以徐安龙所在的北京中医药大学这类高校为例,他们倡导中西医结合的培养模式新设公共卫生学院,目前尚在论证阶段。

    3月16日下午,北京中医药大学和平街校区召开的该校设立公共卫生学院论证会就是其一。

    会上,教务处长闫永红指出,中西医结合系统化培养公共卫生人才与预防医学人才尚为空白。副校长翟双庆认为该校应致力于培养具有中医药特色的中西医结合的公共卫生与预防医学的专门人才。

    一位与会教授向南方周末记者透露,论证会从学科基础、人才基础、条件基础、办学理念、学校未来发展等方面讨论了设立公卫学院的可行性。其中,就有专家特别提出目前学校在人才基础上,尚有很多不足。主要短板在于公共卫生专业教授力量欠缺。

    至于那些师资力量已经非常充足的高校,下一步要做的则是集中力量,形成学科体系。

    吴明说,此前北大医学部公共卫生学院也做一些公共卫生应急管理方面的科研和教学,但因未正式设立二级学科,教研力量不集中,随机性较大,师资不固定,研究、教学和人才培养不系统。

    “这个学科专业跨度很大,涉及多个学科,实践性很强,需要通过学科建设,建立起由专职和跨学科师资组成的学科队伍,才更有利于培养跨学科的人才。”吴明解释,一旦正式设立学科,包括科研、教学、人才培养、梯队建设等会更规范地成体系化发展。

    目前,这个二级学科的设立已通过外部专家论证。

    防止公卫教育与临床教育脱节

    除了需要师资力量积累,还要防止新设的公共卫生学院成为一座“孤岛”,必须考虑与之相配套的学科、实验室、医院等一系列的建设。

    张国刚就提出,虽然目前新设的公共卫生学院首先以人才培养为主要任务,但这类人才转型之后可能也要承担一部分的医疗任务。更重要的是,公共卫生学院有科学研究的任务,这就要有和科学研究相配套的实验室平台、设备,包括3C实验室、病毒实验室等。

    继而,一般公共卫生学院需要涵盖一整套人才培养体系,除了学习预防,还要学习防治。“治的任务,就要有配套的医院。”张国刚说,“这可以通过校省共建等互相支撑的模式实现。”

    此外,在讨论疫情中暴露公共卫生教育的短板时,多位从事医疗卫生行业相关的代表、委员均指出要加强公共卫生教育与临床医学教育的结合,培养复合型的公共卫生专业人才。这也对今后公共卫生学院发展提出相应的学科建设与人才培养模式要求。

    张国刚认为,现下公共卫生与预防医学和临床医学人才培养相对独立,合作渠道不畅通。一方面,在目前医学教育中,预防医学专业医学生临床理论知识存在不足,缺乏临床技能和临床思维的训练,与临床医学存在严重脱节。

    另一方面,在临床工作中,传染病专病专治,集中管理,非传染病学专业的临床医生日常工作中较少接触传染病的诊治,警惕性不够,易出现误诊和漏诊。到了基层,卫生服务能力和疫情防控意识更有待提升。因为基层公共卫生服务人才和医疗人才严重不足,疫情防治防控专业知识十分欠缺。

    在全国政协提案委员会5月6日公布的“关于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和经济社会发展相关提案”中,农工党中央提出,要加大公卫医学教育改革力度,明显提升其在医学教育中的地位。各医学院校均应设立公共卫生学院或公共卫生系;
    临床医学生必须接受不少于60学时的公卫医学教育。

    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副理事长黄奇帆曾建议,要鼓励双一流大学设立高质量的公共卫生学院,而不是只有医学院校来设置这一专业。

    但一名不愿具名的全国人大代表、某医院院长还指出,一些综合性大学此前合并了医学院校,还算是有一定的公共卫生专业基础。如果是在没有医学专业的院校,直接设立公共卫生专业,“无异于没有打地基就盖楼”,以后临床工作就难以把控了。

    还有委员建议效仿美国,每个省份都单独建立一所公共卫生大学。美国每个州中都有1到2所大学设立了独立的公共卫生学院,并与本州卫生部门共同进行疾病预防、健康教育、环境卫生等规划与执行。

    不过,也有不少代表、委员提出,不能因为疫情盲目增加开设公共卫生学院,以免“急功近利,造成教育、医疗各方面资源的浪费”。

    吴明认为,政府的教育部门和卫健部门是时候对公卫人才的需求体量、去向等问题做一个系统、深入的调查。

    “公共卫生教育和人才培养与公共卫生体系建设是联动的,需要在国家层面做好顶层设计。”目前,教育部并未对高校提出设立公共卫生学院的相关要求,只是在今年的研究生扩招计划中,明确提出将扩招医学硕士。

    在已经披露的医学研究生扩招计划中,广东省公共卫生硕士专业学位研究生招生计划同比增长50%;
    到2022年年底,广东将实现省市县三级公共卫生快速应急响应人才队伍全覆盖。宁波大学2020年研究生招生指标比去年净增1008名,增量指标重点倾斜专业包括临床医学、公共卫生与预防医学。